星期三, 3月 07, 2012

當年致周寶振的信

  夜來翻閱舊稿,赫然見到給周寶振的信,仍然存放在電腦中。寶振去世巳好幾年了(請參閱舊文「悼大馬報業奇才周寶振」),當年共事的情景,恍然如在目前。重讀當日來往書信,不禁掩卷嘆息。當時寶振來函,表示不慣投閒置散,有意東山復出,詢問我的意見,這封信就是我的回荅。






寶振兄:


  收到你的信,一部份很清楚,另一部份可能是簡體字,因為我沒有裝(簡變繁)的軟件,所以都變成了古靈精怪的亂碼字。在香港,我的兒子大智替我設置的電腦,就有這個軟件。但在溫哥華,女婿雖然會用電腦,但他不會打中文,我打倉頡,是自己無師自通摸索出來的。


  你寫給我的信很長,看來你巳經把握了打中文的技術了,可喜可賀。關於上網,我是會的,由於時間不夠分配,外地報紙我只看吉隆坡南洋商報和台灣的蘋果日報,有時也亂七八糟的看其他的網,包括台灣和香港的咸濕網。


  來了溫哥華以後,因為要寫稿賺些零用,也替香港的雜誌寫武俠小說和色情成份的所謂愛情小說。有時也會向報紙投稿(有點像新入行的初哥)。這也有一個好處,就是測試一下自己的文字功力。台灣聯合報的水準很高,但也常用我的稿子,而他們的稿費也比較高。


  好像有人說過,我就好像是開葯材店似的,人家需要甚麼稿子,我就可以像檢葯材那樣的從抽屜裏拿出來。例如新生活報的編輯,要開一個專欄,請我寫評論中國的電視片集,我毫不推讓的說一聲「我來也」!該欄巳刊登了兩三年,還未被編輯藉口說要改版叫暫停,可見反應還是不錯的。


  有很多香港文化界朋友在溫哥華,每個星期都會相約茶聚。有些人以前文名極盛,有些人比我年輕,但至今仍然能替報刊經常寫稿而未被淘汰的,看來就只剩下我一個了。也許我是命苦,因為窮,所以仍要毃電腦(甚至連會打電腦的,也都數不出幾個來)。


  去年六七月,我和劉太回到香港,住了幾個月。本來打算要去吉隆坡去探望老友(你當然是第一個),很不好意思的說,因為買機票和住酒店,要花上一筆錢,阮囊羞愧,未能成行。不過運氣也很好,劉明志和胡錦昌他們因公來香港,可以會晤暢談。今年八九月,我們夫婦可能會再到香港,倘若有機會,希望能一償南來的心願。


  我把周老太太的噩耗告訴劉太,她很悲傷,因為周老太太以前來香港,她們很談得來。


今天就寫到這裏,以後談天的機會多著呢!


  劉太囑筆問候嫂夫人.敬祝萬事如意。


        弟乃濟拜上(此信寫於10多年前)






    另一封給周寶振的信


  


寶振兄:


  收到你的信,很佩服你的見解。當年可能因為其他原因,使你毅然捨棄親手創辦起來的出版事業。但這也算是運氣,倘若那時候不放手,就是那個金融風暴,便會吃不消。如今回頭看來,你也可能要抹額上的冷汗。


  傳統出版事業的消退是必然的,因為科技日漸進步,新的必淘汰舊的。就好像印刷技術一樣,最初是活版,後來是柯色,如今是電腦排版,既要追得上時代,但也不要跑得太快。舉個例子來說:當年家鄉雞最早在香港創業,但因為那時候香港人還不習慣吃快餐,終於損手爛腳,退出江湖。但到了麥當奴來開辦時,香港人吃快餐的習慣巳被培養起來了,於是大受歡迎。等到家鄉雞回頭再戰之時,郤巳經走遲一步了.


  上網是一種新興事業,大家都以為它會很快便取代傳統的出版事業,便抱著執輸行遲慘過敗家的心態。就因為跑得太快,重蹈當年家鄉雞的覆轍。在這幾年裏,網絡公司尤如雨後春筍,不少財團投下巨資,雄心萬丈,一心以為鴻鵠將至,不料短短幾年內便成為泡沫。


  網絡公司雖然未成氣候,但這一場凌厲的衝擊,使到傳統的出版事業恍如雪上加霜,所遭受到的打擊著實不輕。傳聞巳久的電子書,到現在還是只聞樓梯響,不見人下來。但電子書將必成為潮流,問題是在這個改變的過程中,會有多少烈士犧牲而巳。


  到了老兄這個年紀,即使是老驥伏櫪,雄心未巳,但在體力上和腦筋的靈活上,都巳不比當年了。正如差利卓別靈在他那部《舞台春秋》電影裏說:「幕下了,我們要回家了!」就好像你所說的:「我們也曾經享受過掌聲.如今退出了舞台,舒舒服服的坐下來看別人演戲,那不是更好嗎?」


  我沒有榖種可吃.因為這一生人從未發過達,習慣了清淡的生活,覺得只要身體健康、心情舒暢,便是最大的幸福。如今寫寫稿,賺些零用錢,不致於無所是事,生活也算得過得充實。更慶幸的是,腦筋還能跟得上潮流,未曾被淘汰。除了被邀約寫的稿,我還不時投稿給本地的明報和世界日報,世界日報是在台灣編輯,水準頗高,我不認識它們的編輯,但都獲得刊登。


  加拿大上網很便宜,每月只收加幣10元,折合馬幣約25元左右。


  本來還有許多話可以閒聊的,但恐怕你看得累了,還是分開幾次來談吧。


  問候府上各位安好。    乃濟拜上21/2/2002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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