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日, 8月 31, 2008
(人物)黃霑是粵劇粵曲發燒友
(刊登在吉隆坡《號外周報》)
被稱為娛樂界奇才的黃霑英年早逝,華文報章和電子傳媒都鋪天蓋地的加以報導.不但所有報紙都登上頭版頭條,而且連續多日,都用上幾大頁的篇幅,來刊登他的生平事跡和知名友好的哀悼.接著是所有雜誌都用黃霑的肖像做封面,大部份篇幅談黃霑.報紙的副刊,十篇中至少有五篇也是談黃霑.幾個電台都連續不斷的播放他撰詞的歌曲,電視也立即播映他的特輯.有人說:就算是美國總統或者香港特首在此時去世,風頭也比不上黃霑.我很同意岳華說的一句話,他認為黃霑是「不枉此生」.
《號外》主編打來電話,要我寫一篇關於黃霑的文章.打開連日來的報紙和雜誌,關於黃霑的一切,都巳經被人家寫過了.若是結集起來,真的可以編成一本很厚的書.為了交卷,我只好寫自己與黃霑,因為粵劇與粵曲結下的一段友誼.
與黃霑是在甚麼時候認識的,巳經記不起來了.記憶最深的,郤是和他曾有幾個晚上在銅鑼灣避風塘的小艇上深夜暢談,加深了我們之間的友誼.
那時候,他導演了一部由溫拿樂隊幾個小夥子主演的影片《大家樂》.這部影片由製片家黃卓漢墊付了一部份製片費,并安排戲院上映.
由於溫拿樂隊這幾個小夥子,當時還是藉藉無名,這部影片又是黃霑初次執導演筒.新導演與新人的影片,票房收入沒有把握.當黃霑和黃卓漢討論如何進行宣傳工作時,黃卓漢對他說:「你去找劉乃濟談談吧,他的點子多.我的嶺光公司每部影片上映前,都會請他幫忙出點主意,因為他對於影片宣傳有點鬼才.」於是,黃霑打電話約我在避風塘見面.
有一個時期,黃霑迷上了避風塘的風光,每個星期有兩三天都去銅鑼灣,坐著小艇吃著美味的宵夜,與朋友談天說地,據說可以增進他的靈感.
這晚,小艇上還有幾位文化界的朋友.我們噴了幾個鐘頭的口水花,話題郤不是影片的宣傳.因為不知是誰,偶然提起了粵劇和粵曲,料不到黃霑是粵劇和粵曲的發燒友(他說自己的碩士論文就是討論粵劇和粵曲的),話盒子一打開,大家便是滔滔不絕.
黃霑對於粵劇與粵曲,雖然下過一番研究工夫,在理論上也很有心得.惟是他的年紀還輕,趕不上粵曲歌壇興盛的時代,沒有親耳聽過小明星,沒有聽過平喉四大天王的歌喉,更未曾領略過在茶樓喝蓋碗茶聽女伶唱曲的樂趣.在我陳述當年跟隨長輩上茶樓聽女伶唱曲的風光時,黃霑顯得十分神往,好像恨不得早點兒出世,能夠趕上那個年代.
黃霑雖然看過不少粵劇,郤沒有嘗試過登台演戲的滋味.我曾經拜過名師(陳寶珠的父親陳非儂、薛覺先的姐姐薛覺非、覺先聲劇團的小生何文煥和陳覺非等)學戲,音樂師父是簡仲棠,粉墨登台也有兩年,做過落鄉班的文武生.我講述戲班中的生活,及戲班的諸多禁忌與規矩,黃霑聽得津津有味.
正是「酒逢知己千杯少」,一連幾晚,我們都相約在避風塘見面,話題都在粵劇與粵曲上面打轉,關於影片宣傳的事,巳經丟諸腦後了.由於黃霑是粵劇與粵曲的發燒友,後來他投資灌錄由紅線女主唱,他自己填詞的粵曲唱片《四大美人》,虧蝕了港幣三百多萬元.在那個時候,三百多萬元可以買到幾個居住單位了.他對於粵劇與粵曲,確實交了不少學費.
將快要移民去加拿大的前幾天的一個晚上,我到香港大會堂聽一個紀念小明星的粵曲演唱會,發覺黃霑坐在不遠的座位.中段休息時,他走過來打招呼,向我介紹身邊一位女士,說是他的未婚妻陳小姐.在這個男女習慣了合則留不合則去的年代,巳很少聽到未婚妻這個稱呼了.由黃霑的口裏說出來,我覺得很香艷,又有點時光倒流的感覺.
時光荏苒,我移民來到加拿大巳經十多年了.當日黃霑向我介紹的未婚妻陳小姐,如今巳變作未亡人,懷念故友,真有人間何世的感慨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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