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26日,農曆4月初8,是佛教的佛祖誕,又稱為浴佛節.香港回歸以後,訂為公眾假期.
這一天,對我來說,有著一個難忘的回憶.
有一部影片《碧血金釵》,由于素秋、林家聲、張英才、陳好逑和石堅等主演,我擔任製片工作.有一場戲是幾個大俠與寺廟主持發生衝突.百多名和尚排成陣勢,一邊誦經,一邊動武.這場戲確實拍得很有氣勢.
惟是拍戲的不是真和尚,他們的誦經,只不過裝模作樣而巳.到了這場戲要配音的時候,才發現有個大難題.因為配音室沒有誦經的聲帶,如果要配合畫面,除非是真的去請幾十個和尚來誦讀經文,作為這一場戲的配音.
可是,到那裏去找幾十個和尚來誦經呢?即使能夠找得到,這一份開支也很龐大.若是拍戲超出了預算,我這個製片人郤也面目無光.
鄰居有位太太過來聊天,她說過幾天便去寶蓮寺恭賀佛祖誕.我靈機一觸,問那天寺內有沒有和尚誦經?她說不誦經怎麼賀誕?除了寺內的幾十位和尚,還有幾百個男女信眾齊聲高誦,鳴鐘毃磬,好不熱鬧.
我頓時有了一個主意,和配音室主管商量過之後,他們也認為可以行得通.
到了佛祖誕的前一天,我和劇務員石致斌(石堅的兒子),中午乘坐每天只有一班的輪船,來到大嶼山的東涌.這裏是鄉村,沒有旅店,我們在農家借宿.到了半夜,我們便啟程上山.
這晚沒有月色,山間黑影憧憧,照明就只靠手上的那枝加長電筒.鄉下人告訴我們,山中有野狼,草叢有毒蛇,說不定還會有山賊出沒.我們兩人的傍身武器就只一根木棒,當時年紀輕,所謂血氣方剛,腦袋裏沒有那個「怕」字.
走了三個鐘頭,終於來到寶蓮寺,正好趕上他們正在唸早經,幾百人一齊誦經,聲勢確實很浩大.我們暗地裏把背囊中的錄音機扭開(那時候的錄音機體積很大),偷錄了一個多鐘頭,才悄悄的溜出來,找個地方播出來聽聽,效果很不錯.於是,我們倆就像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任務,從石澳那邊下山,乘搭輪船返香港.
現在想起來,當年的所謂勇氣,其實是一把傻勁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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